九家

*雨村日常，甜饼一块

*吴邪第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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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前几个月包下了村子里的一座土楼打算办个农家乐。主意是胖子想的，地方则是我拍板定下的。土楼建在瀑布边上。瀑布旁水汽足，天气再一热，容易起雾，人走在天井里面，看不清自己的脚。若是雾再大些，楼里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纱，让人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天上或是在人间。因着这一点，农家乐的名字一开始就取好了，叫做“天上人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让我想要买下这座土楼，当然，这个原因我是不会同胖子讲的。闷油瓶时不时的会去巡山，而且一般会在山上过夜，更深露重的，我挺担心他生病。土楼好歹是在后山上，如果他走得不远，晚上也算有个住处。我特地在二楼的角落里给他留了个房间，钥匙也只有我们两个有。

我们的农家乐下周就算是正式开张了。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打算今天晚饭在土楼里吃，也算是给它长长人气。福建多雨，村子里的黄土路坑坑洼洼，磕磕绊绊的，走几步就得打个踉跄。不过好在除了食材农家乐里都齐备，我们也还算走得顺利。

土楼有一个极有意思的特点。你在四五层的地方正常说句话，一楼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因为声音被反射太多遍，听的那人可能分辨不出你的方位。我正打算用这个逗一逗准备出门钓鱼的闷油瓶。我现在站在四层，正下方是大门，也就是说我现在同闷油瓶是一个面对面的关系。眼看着他走到一个抬头也看不见我的位置，我冲着下面喊：“小哥，记得钓条大鱼回来，晚上我们喝鱼头豆腐汤。”

当然，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我扒着栏杆把头伸出去，也只能看到他的衣角。他在原地站了会儿，估计是连他也一时之间没搞清楚我在哪。我有些想笑，闷油瓶很少有失误的时候。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整日里绷着张脸，什么事都不上心，但人又靠谱得不行，活像个九天上的老神仙。

我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又喊了声：“小哥，我在这，你背后。”只见他衣角动了动，走到院子中间，先是抬头看了眼我对面，然后视线绕了半圈，落在我身上。我赶忙冲他招了招手。不是吧，这么乖？我说在对面就信了？

“我说你俩在这玩什么呢？天真，让你写副对联你写到哪儿去了？”胖子从底楼厨房里探出头，一眼就找着了我，他手上还提溜着把带血的剔骨刀。俗话说的好，手上拿着刀，刀上还带着血的胖子惹不得，我赶忙去二楼的房间里翻之前放在那的红纸。

那个房间不仅仅是为闷油瓶过夜准备的，里面还有些我平时习惯用的东西，比如笔记本，相机，字帖之类的。我边找还边想刚才的事。胖子都能一下就确定我的位置，更何况是闷油瓶。那这闷瓶子刚是怎么回事，逗我玩？

农家乐大门上还缺一副对联，胖子从几天前就嚷嚷着让我写一副。我本想随手写副“门迎百福福星照，户纳千祥祥云开”交差，但被胖子用一句“天真你这么不上心，农家乐里你那份股份胖爷就先替你保管一下”给堵了回来。

胖子正在厨房里剁肉末，“嘚嘚嘚”的声音犹如3d环绕把我团团包住。我提笔又写下一个福字。这是第十个福字。对联没想出来，过年要用的福字倒是写了个全。不知道闷油瓶钓到鱼了没有，他都走了快两小时，再不回来，今晚的鱼头汤可就做不成了。我边拿笔在纸上戳着墨点边在脑内跑火车。这时，我听到大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是闷油瓶。

他手上拎着条足有半米长的草鱼。那鱼显然还活着，尾巴不停往他腿上打。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两个裤腿都湿透了，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滴水。

我忙迎上去：“小哥，你这是下水摸鱼了？”我本想接过闷油瓶手里的鱼。没成想，我刚靠近他，那鱼一个“草鱼打挺”，一尾巴抽我肚子上。这鱼尾巴上还带着棱角，不过幸亏冬天穿得厚，我只是被它吓得打了个激灵。不过闷油瓶好像不这么想，他把鱼放进厨房，裤子都没换，就杵在我跟前问有没有事。

看他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问我，我又起了恶作剧的心。我伸手捏住他的右脸颊，可我并不满足，又向外扯了扯，硬是掰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我掏出手机想给他拍张照做纪念，但看他一眼我就笑得停不下来，手抖得连屏幕都划不开。我笑成这样自然是不可能有事的，闷油瓶伸手拍掉我作恶的手，道了句“别闹”就走开了。

我看他朝楼梯口走去，边走还边拿手揉刚才我捏过的地方。刚才好像确实力气用大了，不过这闷瓶子揉个脸竟然还要背着我，当我面是会崩人设还是怎么样？眼看着闷油瓶闪身上了二楼，我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看过的一句话，很适合用作对联。

我和闷油瓶刚合力贴好第二张对联，胖子就在里面嚷嚷着开饭了。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一张八仙桌上摆了一圈菜，中间是鱼头豆腐汤，悠悠地冒着热气。正好是傍晚，夕阳撒得天地间一片红黄色。我看着一旁闷油瓶的侧脸，突然很想就着这座土楼给我们拍张合影。

合影的背景是土楼洞开的大门，我们三个站在门前。闷油瓶在我的要求下站在了中间。对面的相机一闪一闪地亮着绿光，这是在倒数。

“五四三二一，茄子。”

“咔嚓”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之前拍的合照。照片上的三个人都在笑，虽然闷油瓶的脸部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我能肯定他一定在笑。我们的正上方是我很早之前就题写的“天上人间”的牌子，两旁是今天新誊写的对联：

天上何曾有山水，

人间岂不是神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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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九天上的神仙，但因为你他来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