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为重启
*吴邪第一视角
*是刀
——————————————————————
从二叔堂口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距离得知闷油瓶失踪已经过去了整十个小时。从一开始山河塌陷般的恐慌到现在如坠谷底般的绝望,我打遍了通讯录里所有人的电话,哪怕只是点头之交,可得到的回复清一色的都是二爷吩咐过了,哪怕是一个子儿也不能给小佛爷您。
我们这一行,没钱就等于没活路。我曾经答应过闷油瓶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回家,现在却连回家的路费都凑不齐。有时候想想,胖子说得真他妈得对,我就是太傲了,身子骨软不下来,毕竟连闷油瓶都被我接出来了,还有什么是我吴小佛爷做不成的。可现实就是狠狠地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子。几年前我铺张了几公里的排场接闷油瓶出门的时候有多嚣张,现在因为二叔一句话就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就有多无奈。
我心里烦躁,就在杭州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到了西湖广场。广场上人很少,只有一个在喷泉边上拉小提琴的男孩,面前是顶倒放着的毡帽,里面有两个硬币。我本不想理睬,但他拉的调子实在是过于轻快,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从皮夹里抽出张一百砸到他帽子里,“快换首慢点的,我看就《二泉映月》好了。”
提琴声戛然而止,他仰着头,拿眼睛觑我:“我不喜欢《二泉映月》,我不换。你大可以把你的钱拿走,我不稀罕。”他穿着身浆洗得发黄的白衬衫,脊背挺得笔直。
猛然间我火气就上来了,一把抓过那张纸币,当着他的面撕成两半,砸在他琴把上,然后转身走开。我愤愤地走出一百米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竟然冲着一个无辜的学生仔发脾气。真的是急坏了。
我拿手揉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身后的男孩依旧在拉着那首欢快的小调。我突然觉得其实这十几年的我挺像这个学生仔的,死犟着不低头。这十几年里,如果我能把身段放软一些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但我却偏偏选择了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我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这一回,甚至还可能搭上闷油瓶的命。
其实我这个毛病很早之前黑眼镜就同我说过。
在沙海计划开始之前,我向他学了一阵子格斗和防身的技巧。在我出师的那天,他给我出了最后一道题:他手里有一个关于闷油瓶的消息,并且他给了我两种方式获取它。第一,打赢他,第二,跪下来求他。我当然选择了第一种。但没过两招就被他擒住了手腕反剪在背后。没打赢他自然就没权利知道那个消息。
如果这个摆在现在的我面前,别说是跪下来求他,就算他要做我祖宗我也认了。几年前我至少还是吴小佛爷,手上有大把的人力和财力去与禁锢闷油瓶的宿命一搏,而现在我只是吴邪,除了尊严外一无所有的吴邪。闷油瓶生死未卜,除了这要命的尊严,我可还有与上天抢人的资本?
我终究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身段软一些才好求人。
我的双手颤抖着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却因为手不稳差些没握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