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家

*我历经整八十难，最后一难却是不知你是否真的会归来

*100fo贺文。感谢大家的关注！

*之前有小可爱跟我说要看《不破不立》的后续，那就趁此机会写了。

*想写个类似《盗梦空间》那样一个梦接一个梦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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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你自己看清楚张起灵究竟是个什么！”黑瞎子抬手崩掉最后一只试图飞进来的人面鸟。子弹出膛的声音在一整个封闭的空间里炸开，声波如同水纹一般一层层地往无尽的黑暗里荡漾开去。声音经过的地方扬起点点磷光，借着这些微弱的光亮，吴邪看清了洞穴里的墙壁。

那石壁上赫然是一个一个的石头人，这些石人的表皮和石头一个颜色，在他们的肚子上，有一根脐带连接着这里的石头。黑瞎子把手上的犀角凑近那些石人的脸，绿光照拂过的地方，吴邪看到那些石头一个个的，竟然都长着张起灵的脸。

汪藏海记，顺铁链而下，见青铜巨门立于山底沉岩，内有石人万千，石胎孕育，脐带入石，无情无欲，算筹以记，累恒河沙数，不尽不绝。

环境里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制地放大拉长，同吴邪的大脑形成一种共振关系。血液从脚底直窜头顶，满溢得大脑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

“不！不可能。你说小哥是个石头人，你他妈的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子好不容易才进到了这个门里，你却跟我说他是个……！”

“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看。”黑瞎子把犀角递给吴邪，那片石头人一下子暗了下去。吴邪和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黑雾，他能从缝隙中看到它们的身形，确实很像张起灵，但又因为黑雾一直萦绕在它们周围，吴邪看不真切。

吴邪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站在太平间停尸房，医生告诉他他面前的这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叫做张起灵。他掀开白布就能确认他的死亡，但他却不敢，也不忍下手。

“你确定不看看？这可是你等了十年的答案。”身后的声音蛊惑着吴邪，诱惑着他把手放在那块白布上。

“你再不看，这门可就要关了。莫非你也想在这儿呆十年？你靠什么活啊，吃石头？”吴邪颤抖着手把白布一寸一寸地向下掀开。他能看到那具尸体的头发了，跟张起灵的一样，留着刘海，但只能看到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依旧隐藏在白布之下。慢慢地，吴邪看到了他的眼睛，隐藏在刘海里，是闭着的，接着是鼻子，嘴，下巴，整张脸暴露在了犀角幽暗的光亮之下。

是他，无数个声音在吴邪的脑子里炸裂开，是他。犀角被松开，磕在石壁上。在晃荡的亮光中，吴邪看到那个石人的眼睛睁开了，隔着层层刘海，凝视着他。

突然，吴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猛一回头，看到了一双同样的眼睛。

张起灵？！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从背上拔下一把刀，狠狠刺入吴邪的心脏。

*

吴邪脑内一道白光闪过，五感慢慢地回归身体。首先回笼的是听觉，他听到了水声，这声音吴邪很熟悉，是瀑布打到石头上溅起来的时候特有的声音，接着是视觉。吴邪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院落的门口，院门微掩着。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村院落，两层的主楼，坐北朝南，西边是个单独的一层平房，东边则挂着一条晾衣绳，按照衣服的类别和数量，这里应该住着三个男人。吴邪能肯定自己曾经绝对来过这里，但他却有着一种如隔天堑般的陌生感。

“小哥，你说天真去村头买个酱油买到哪里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从西侧的平房里传来一阵声音。这个声音直直地传入吴邪的大脑里，这个语气，这个腔调，他太熟悉了。大脑甚至不需要去分辨它的频率然后再在记忆宫殿里检索，仅凭十多年的本能，吴邪就能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它的主人。是胖子！那他说小哥？

这时，吴邪看到胖子和张起灵一前一后地从西侧的房间里走出来，胖子手里还捧着碗鱼汤。隔老远，吴邪都能嗅到鱼肉经过长时间炖煮之后产生的氨基酸散发出的独特鲜味。

“不行，胖爷我得去找找他，小哥你就搁家待着。”胖子放下鱼汤，转身就要出门。

这死胖子，老子不就在门口站着？

吴邪想叫一声胖子，却发现自己大张着嘴，发不出哪怕一丝的声音。

突然，吴邪感觉自己左脖颈的皮肤被刀刃刺穿，那把刀的刃角很小。吴邪能感受到一个冰凉的点慢慢地刺透他的表皮，真皮，肌肉，血管，直达喉骨！接着，那个持刀者突然发力，从左至右快速划开他的整片皮肉，鲜血从动脉喷涌而出。神经传导痛苦的速度比不上吴邪本身的条件反射，在他已经用手捂住脖子的时候，他的四肢才感受到如万虫啃噬般的疼痛。

他在小院的门口坐下来，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脖子。他看到胖子正迎着自己走来，吴邪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他，却发现那只手穿过了胖子的身体。

借着院子里的光，吴邪能清楚地看到那只手上的鲜血。

明明，刚才胖子走过的时候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鱼汤香味的。

吴邪靠在院门上，抱紧了自己。

*

吴邪一下子从梦境里醒了过来，他快速确认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张木床，一套木制桌椅，窗外是漫天的白雪和随风舞动的缎带。吴邪伸手去床下的暗格里掏了掏，摸出一本笔记本。这里是他在墨脱歇脚的喇嘛庙。

吴邪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给最末尾的“正”字补全了最后两笔。这已经是第十六个正字了。

“天真！黎簇那边有消息了。”木质的门被胖子撞开。西藏冬季的寒流发了疯一般地卷入这个小屋，吴邪被冷得打了个哆嗦，但胖子却激动得满头是汗。

胖子把手机递给吴邪，上面是黎簇传来的汪家坐标。

他们，赢了。

九年前，吴邪以一人之力强硬地插入了张汪两个巨人的对决当中。九载布局，他像一把利刃，在两个巨人的身上割出了一道道血口，而今天，就将是他们鲜血流干，轰然倒塌之日！

吴邪却仿佛还没回神一般，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天真，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吗？九年了，你就不能笑一笑，咱们赢了啊！”胖子坐到吴邪身侧，狠摇了几下他的肩膀。吴邪止住了他的动作，起身拿过桌上的布，打算出门。

“胖子，我们还没赢。”吴邪打开门，留下这么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奇怪，就好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打磨一块老木头时候发出的声音。

“天真，你又做梦了？”胖子看到了吴邪的笔记本，忙跟了出去。他看到吴邪蹲在张起灵的雕像前，拿布擦着上面的雪。

吴邪把原本盖在雕像上的冲锋衣脱了下来，拿布仔细地擦掉落在头顶上的雪花，然后是头发，眼睛，鼻子，嘴，他甚至看到吴邪拿拇指温柔地抹了抹雕像上的眼泪。

西藏冬天的阳光依旧很刺眼，它照在吴邪刚长出来的头发上，反射着淡金色的光。胖子感受到一股来自长白山的风，它吹拂过那尊雕像上新落的雪，轻柔地打在胖子的脸上。

是啊，他们还没有赢。

他们就像那位去西天取经的唐朝僧人，已经走过了前面的八十难，只差最后一条通天河就可寻得真经。他们又像那接受凌迟之邢的犯人，前面的九百九十九刀已经让他们奄奄一息，只剩最后刺入心脏的一刀。他们，还没有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吴邪把那件冲锋衣重新披了回去，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表壳上写着四个字，不破不立。吴邪拿袖子擦了擦，塞进了冲锋衣的口袋里。

我做了八十个有关于我们结局的不同的梦，但不知道最后会是哪一个。你会是一个石人，十年一生？或者是坐在雨村的桌子旁，像个普通人，等着我回家吃饭？我不知道。唐僧能不能取到真经全看通天河的老龟愿不愿意渡他过河，而囚犯则全凭行刑者插在他心口的最后一刀。

张起灵，其实你才决定了这个计划最后能不能赢得完满。而吴邪，现在只能选择等待。

吴邪靠坐在雕像边上，抱紧了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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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一下这位小可爱 @樱九莓梓 

*这篇文跟前文关系不大，不过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看一下☞ 不破不立

*感谢三叔最后给了瓶邪一个圆满的结局